2053/10/29
“您回来啦。”
“嗯。晚上吃什么啊?”
“清炒秋葵。主食是桂花糕,还有红豆汤圆。”
“我很期待哦。”
远坂汐所住的5星级酒店名字叫“爱丽丝”。这名字实在不明觉厉,因此之前就省去没说。远坂汐也是觉得这名字莫名其妙,如假包换的传统古风酒店,却起这么个洋名字。不过虽说房间是古风,但前台和走廊却是整洁华丽的西式风格。刚进房间时远坂汐是被这巨大“落差”吓了一跳,实木白漆房门仿佛切割开两种文化。这已经不是所谓的中西合璧了,简直是干干脆脆的鸳鸯火锅,近乎水火不容的清汤和红油被中间的铁片分隔。
一开始住的时候总有莫明的违和感。但住久了倒觉得这“落差”之中包含着一种张力。或许交融并不是面对差异的唯一正解(起码在艺术上),这或许是宾馆设计带给人的思考。不过想这些玄乎的事不是远坂汐的业务范围。她只是单纯住惯了之后感到一种舒适。
酒店员工并不多,毕竟这种级别的酒店不可能人满为患,加上客人对服务也很挑剔,因此酒店向来是“兵不在多而在精”。因此住了几天远坂汐和酒店服务人员们都熟识了。刚才与她闲聊的是大堂经理,30岁上下的年纪,面相和气,黑色长发高高盘起,平整的职业装显得一丝不苟,黑框眼镜闪出干练。看上去并不会感觉惊艳,但让人感到自己被尊重着,并且不由自主想礼貌待人。总之很适合服务这种行业。
目前入住的只有远坂汐一个客人,酒店服务人员对她简直“众星捧月”。不过她并不因此就盛气凌人,而是态度也很友好。在真正秉持优雅的贵族眼里,那种习惯于卖弄优越感的“暴发户”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货。不过远坂汐又和苏晴那种拒人千里的“尊敬”不同。她倒是很乐意友好的交朋友。当然这不是“秉持优雅”的必然要求,不如说是性格使然。大概秦牧也正是因此对她怀有好感吧。
因此外出和回来时“唠家常”似的寒暄不觉中已成为习惯。对于这种出手大方又不摆架子的客人,宾馆一方大概也觉得可遇不可求吧。总之双方关系融洽。
作为话题,料理的内容占大多数。一来双方都有话说,二来每顿都不一样,没有话题重复之虞。今天的菜单也是主厨亲自完成。看起来有点过于清寡,但正和远坂汐的口味。优秀的厨师能从客人用餐的一举一动看出饮食喜好。几天下来,爱吃蔬菜和甜食的喜好自然一清二楚,不过对于饭量挺大还能保持身材倒是有些疑惑。秋葵和桂花糕也正是顺应时节。红豆汤圆则是希望在晚秋傍晚带来温暖。
“我开动了。”
对于主厨的匠心,远坂汐欣然接受。虽说从小受得教育多半是西式,但饭前双手合十并说“我开动了”这一日本传统却未被抛弃。
在宾馆的人面前Saber一直是灵体化,送饭的侍者离开后,Saber坐下和远坂汐共进晚餐。也难怪主厨有关于饭量的疑惑,毕竟他猜不到远坂汐还“金屋藏娇”。
二人吃饭时没有交谈,只是Saber不时优雅地介绍料理的配料、做法,有些名菜还要说说背后的故事。说完之后一声浅笑,之后就静静享受菜肴。这倒不是说二人关系冷淡,只是双方都认为这种时光语言没有插足之地。正如吃饭时的静默,二人在很多地方都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不过这顿饭远坂汐显得面色沉重。虽说从苏晴那获得一枚令咒是意外之喜,但苏晴的一番话让她不得不紧锁眉头。她越来越感觉出这场圣杯战争的异常。她并没相信苏晴所说的一切,让她觉得异常的是整个战争的进程。开始不到一个星期,大小战斗进行了好几场,还不算自己不知道的。奶奶的笔记本中记述的圣杯战争节奏远没有这么快。要说的话,总隐隐觉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节奏是被人引导。如果感觉正确,那幕后推动者究竟是谁呢?所有Servent中只有Assassin没见过,照苏晴所说,神父就是Assassin的Master。的确,这么看来果然还是神父最可疑。但是问题是,神父为什么要设这个局。如果果真像苏晴所说,那么没有令咒数量限制的神父无疑有压倒性优势。那么又何必改变规则呢?说到底,神父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呢?身为监督者参加圣杯战争,即便获得胜利又能获得什么呢?又何必牵扯普通的民众呢?
这一切问题让远坂汐无法相信神父是幕后推动者。但又能是谁呢?只能是Caster。这就是说必须在相对立的两个阵营中选择。
“趁热吃吧,汤圆快粘起来了。”
Saber已经吃完了,提醒了下走神的远坂汐。
“哦…..嗯…谢谢。”
不只是圣杯战争,远坂汐还想着Saber。对方的确是无可挑剔的Servent。战斗能力自不必说,奶奶当年也想召唤Saber,可惜未能如愿。不过远坂汐考虑的不仅是战斗能力。像方才善意的提醒不是第一次了。Saber总是默默支持着自己。两人从未有过分歧,大的决断Saber都听从远坂汐处理。日常事务上Saber也像姐姐般关照自己。这样的从者不管怎么看都是完美的吧。但是正是这完美让远坂汐隐隐不安。
上次去景区游玩时偶然又提到Saber的身世,对方和之前一样以浅笑带过。之后两人的对话不能说是不愉快,但是总觉得有着某种隔膜。双方似乎都有着难言之隐。就像两块同极磁铁,距离越近越能感觉到无形的排斥力。
“汐,真是个好名字呢。”
Saber背对着远坂汐,看着窗外。但似乎并不是自言自语。
远坂汐不知怎么回答,也抬头望向院中。秋日的夕阳不像夏日那样潋滟,也不像冬日那样内敛,而是显得踌躇,正如话到嘴边欲语难言。橘红色的余光照亮半边池塘,池中锦鲤嬉戏打出一串涟漪,搅乱了直直的明暗分界。
“谁知到呢。”
远坂汐看着模糊的水中光影,似在回答自己。
……
…….
“汐,明年夏天还要来玩哦。”
“嗯。我们拉钩。”
两个小拇指笨拙的钩在一起,夕阳下咧开波纹的池塘一如小女孩们绽开的笑脸。
那是汐6岁时的事了。由于父亲夏天在魔术协会事务繁忙,母亲带着汐回了娘家过暑假。之前回来都是匆匆看望就走,难得这次久住,因此母亲很高兴,汐也很兴奋。远坂家的婚姻与众不同,从来不与魔术家族联姻。丈夫是魔术家族的事,只有妻子本人知道。这有一定风险,孩子有可能是普通人。因此之前远坂家经常会有不止一个孩子。当然继承魔术刻印的只有一个,其他人则过普通人的生活。不过远坂汐是独女,也成功继承了魔术使体质。这种做法暗地里被别的魔术家族嘲笑为愚蠢,但远坂家一直坚持家族传统。要说原因的话,据说是定下规矩的祖辈说“爱情都刻上魔术印刻的话,也太悲哀了吧。”
但是毕竟魔术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一般不让回娘家也是出于这种考虑。关于这点,汐的母亲做的无可挑剔。而且这是汐作为平凡少女生活的最后的一个暑假,之后就要开始教她魔术了。他的父亲不知道让女儿走上魔术这条路对于她幸福与否。但这是家族宿命,无法逃避背后可能有一种悲剧感,但担负这种宿命也会有一种自豪吧。
上述种种并不会打搅远坂汐一个暑假的快乐,6岁的她只是平凡少女。
那个女孩叫“渚”。是娘家隔壁家的女孩子,比汐大两岁。见面时两人就感觉合得来,没两天,两人就形影不离了。说是形影不离,其实就是汐整天跟在渚身后。娘家在比较偏远的山村,公路还没有渗透这片土地的血脉。不过连绵的山在渚的眼里并不神秘,山路也早已熟记在心。而在汐的眼里,能够熟知山里每一种花的名字的渚简直无所不能。
渚平时也没什么玩伴,一起长大的孩子大多去城里上学了。因此她很喜欢汐。虽然没当过姐姐,但8岁的她尽力用行动描绘出想象中姐姐应做的事。
“汐,给你花环,姐姐送给你了。”说着渚把亲手编织的彩色花环戴在汐头上,然后拍了拍她梳着双马尾的头。
“喜欢吗?”
“嗯。最喜欢了!”汐的笑容满溢着欢喜,两只手扶着头顶花环,跑着追赶快要跑远的渚。
大概是生长在山村的缘故吧,渚的体力比汐好很多。不过她刻意放慢了速度,不离开汐的视线范围。即便如此,跟着跑到山顶时的汐也已经气喘吁吁。
“看啊,汐。今天的夕阳真美。”尽管想装大人风范,但8岁的她只能说出极其普通的赞美。
“哇!”
那个山头并不是很高,但没有别的山峰阻挡,视野很开阔。夕阳还没没入地平线,缓慢靠近视线尽头的原野。
之后渚把汐拉到身旁坐下来。虽然只大两岁,但渚比汐大了半头,从靠坐着的背影看,短发的渚比起姐姐,倒更像哥哥。
“汐,你的名字是海浪的意思吗?”
“嗯….好像不太一样,好像是定时的,还跟月亮有关系。”年幼的汐尽力回答。
“真是好名字啊。无论是大海还是月亮。”
“渚喜欢海吗?”
“嗯。但也不是最喜欢,月亮也好,山也好,都喜欢。”
“所以不去城里吗?”
“嗯。我这叫‘热爱自然’吧。”渚说着自豪地捏了捏鼻子。
“那我也要‘热爱自然’”。汐雀跃起来。她并不知道那个词语什么意思,但是她希望跟渚一样。
落日像半熟的蛋黄般流溢在地平线之上,漫溢的红光惊起一群飞鸟。山顶两个少女的笑声将这一幕定格为欢快。
……..
………
Saber也没再说下去,轻笑了一声,继续看向窗外。她看出来远坂汐大概在回忆过往。
远坂汐对于Saber的善解人意只能欣然接受。大概也就是姐姐般的Saber让她想起了渚把。
那年回娘家后汐就没再回去过。和渚的约定也成为人生中第一个“谎言”。之后接受魔术的同时也开始了家族荣誉的灌输。远坂汐不会拒绝这一切,但她也没有忘记渚。时常托人打听渚的消息,好像是去了独身去日本海边上当了渔民。看着手上的地址,远坂汐把那张纸夹在了奶奶的笔记本里。人生已然分道扬镳的两人,见了面也只能相对无言吧。
学习魔术不久就才华显露,远坂汐的魔术之路没什么风波。贵族礼仪也没的说,走出去只会给远坂家长脸。魔术界对于远坂家有这么优秀的千金议论纷纷,明面上都是祝贺,私下里恐怕是嫉恨居多吧。
然而少女的心中始终有着那样一座无名的山头,自己的头上戴着七彩花环,和身旁靠坐着的人欢声笑语。这场景时常出现在梦境,梦呓听不真切,依稀分辨出是“姐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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